引言
所謂視覺整合,是指將企業精神文化及其產品通過統一的視覺設計加以整合和傳達,使公眾產生一致的認同感和價值觀,從而創造最佳經營環境的一種經營策略。對于以視覺傳達為主要手段的電視頻道來說,視覺整合尤其顯得重要。本文將以Channel [V]作為個案進行研究,并試圖從中找到具有普遍意義的內核。
Channel [V]是STAR(衛星電視)和百代唱片公司的聯營公司,是亞洲最大的音樂頻道。全天候帶給觀眾最新的流行榜頂尖歌曲、當紅的歌星和人氣最盛的音樂節目主持人。1944年啟播,共設六個不同的頻道:華語頻道、國際頻道、澳洲頻道、韓國頻道、泰國頻道、印度頻道。他們大量采用當地制作的節目、包裝,以及當地的節目主持人,緊緊把握廣大青年觀眾的心境、品味和生活態度。本文的Channel [V]特指Channel [V]華語頻道。
一. Channel [V]與圖像時代
學術界用“后現代”來描述現在和即將到來的社會,本文傾向于把后現代理解為現代性與一種新的社會形態的過渡性時代,這是一個尚未定型的探索中的社會形態,雖然人們的物質生活看上去一片繁華,思想上其實是處于一個真正的亂世。人們目迷五色而目光散亂,面臨一個文化的根本性轉向,即由語言中心的文化向圖像中心的文化轉向。早在1938年,海德格爾就頗有預見性的指出“世界圖像的時代”,認為“從本質上來看,世界圖像并非意指一幅關于世界的圖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為圖像了。” ①所謂圖像時代,是指人們理解世界的方式和經驗都視覺化、形象化了。“當文化成為視覺性之時,該文化最具后現代特征”,“后現代主義即視覺文化”。②圖像時代中商品的有償性促成了圖像的消費性。
首先,圖像作為商品的附加值。
在圖像時代,藝術成為信手拈來的生活方式,她是每一個凡夫俗子都能從事的一種活動。人們常常聽到“小資”這個標簽式名稱,他們講求品味、格調,實際上是追求一種消費上對于審美的優越感。因為人們所消費的同類商品的質的不同其實很微小,在營銷上,往往通過設計、包裝、商標、廣告等賦予商品一種人為的理念,使得這種商品代表一種誘人的生活方式。如Channel [V]的“眼保健操”系列宣傳片的理念為“保護眼睛,看Channel [V]”,現在又有“音樂=生命”“[V]=愛生活”。Channel [V]以前的頻道宣傳片主要是從“V”下手,從生活中發現酷似“V”的外在形態,以“V”式眼光來看待生活。而從眼保健操系列開始,Channel [V]開始賦予其頻道宣傳片以更加明確的理念。這是它頻道視覺整合意識加強的表現。消費方式與生活方式的等值,使得人與人之間的差別表現在消費上的不同。由于同類商品的主要區別在于其附加值上,人與人的消費性差別也就表現在消費的審美上。這里,圖像就擔當了一個重要的角色,在實際的消費行為中,圖像甚至被放大為商品本身參與市場競爭。
其次,圖像作為商品的催化劑。
在消費時代,信息呈轟炸式傳播,消費主體是廣大無暇對信息進行深入思考的受眾。信息傳播的焦點取決于速度和強度,較之文字,圖像因其形象化、生動化、淺顯直觀的特點在“搶眼”的競爭中贏得速度的同時,又因其色彩、形象等造型因素而贏得了強度。在這個意義上,圖像>文字。比如Channel [V]“非常中國”中的水墨暈染效果,小舟滑過,水浪層層暈開,有如白鶴亮翅,依次起舞,美的妙不可言,真是“非常”中國,可謂言有盡而意無窮。
再次,圖像作為商品的潤滑劑。
我們面臨的根本的文化的轉型給人們帶來了信仰抽空般的焦慮感。人在精神上的孤獨無依使人本能的尋求能夠平衡的力量。圖像以極其便捷凸顯的特點能夠給人以即時的快感麻醉。比如Channel [V]“十三億分貝”打斗篇中追擊和打斗的場面十分精彩,后期制作上特效的應用造成畫面的斷裂感,觀眾仿佛在觀看一部別致的微型的武打片,那時那刻,會覺得很過癮,而忘卻前一秒的憂愁。
二. 意象形態
Channel [V]的宣傳片有張讓人看不厭的臉,這種“抗衰老性”緣自她那富于可期待性的百變裝容:或者荒誕的甚至胡鬧式的不恭表情,或者憤怒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或者單純的童稚的頑皮,或者清麗的舒緩的優雅,或者深沉的淡定的平和,可謂濃妝淡抹總相宜。當然,它的節目宣傳片和頻道宣傳片是不盡相同的,節目宣傳片對節目的依附性很強,往往是對節目的一種整體性詮釋,她的性格氣質與其所代表的節目是一致的。如欄目“親愛的”中,音樂多溫婉纏綿,所以宣傳片多清新甜美,且多用女性形象。而“十三億分貝”、“The rock show”等欄目的宣傳片,自然粗暴喧囂,和片名所呈現的字面意思相吻合。而頻道宣傳片就自由得多,可以任由制作人員的想象力放肆。
這種多視角會不會影響視覺整合呢,會不會由于過多的變化而使得頻道變得面目模糊呢。Channel [V]的高明之處恰恰在于它所有的視角都占據了一種有利位置,這個“有利”使得它所有的視角都呈現出一種鮮明的頗具性格的意象形態。
按照西方馬克思主義者特里·伊格爾頓關于意識形態的著名闡釋,意識形態“是指那些與社會權利的維護和再生有著某種聯系的感覺、評價、理解和信仰的模式”。在圖像時代中,大眾對現實缺乏親身地把握,圖像成為比真實更為真實地真實,使得“感覺、評價、理解和信仰的模式”都視覺化、形象化了,這樣,意識形態也相應的視覺化、形象化了,因此,在圖像時代用意象形態來表述這種“感覺、評價、理解和信仰的模式”無疑是更為準確的。
一種獨特的視角正是因其有利的意象形態而有別于其它。具體的講,這個“有利”主要體現在以下兩方面。
其一,能夠不斷挑戰已有的思維慣性。
當某種意象形態以創新者的姿態引來無數獵奇的眼睛而獲得巨大的商業利潤時,無數的復制現象以對成功的效仿而大量投放市場,等人們漠視于這種復制品,甚至不滿于這種復制品時,新的一輪創新就開始了,好萊塢大片便是這樣一種循環。因此,一個有利的視點要求能夠在已有的模式上開拓出新的疆土,打破已有的沉悶的期待視野和觀看心理,以其獨特的意象形態形成新的聚焦。
其二,能夠使“意”與“象”相匹配。
在競爭激烈的現代社會,人們都知道創意是很重要的。其實,創意爾后“立象”也是同等重要的。意象形態的理念就在于強調意識形態的意象化,強調作為某種意識形態范疇的“意”與恰好能夠承載此意的“象”相吻合,強調意象的新穎、原創。然而,現實中,常?;蛘呤且馀c象乖離,或者是炒冷飯,既無創意,又無創象。
Channel [V]之所以能夠在眾多的頻道中凸顯出來,正是因為它的視角所呈現出的意象形態的有利性。那么,它的視角究竟呈現怎樣的意象形態呢?
三. [V]頻道視覺整合的意象形態
1.視覺凸現性美學
Channel [V]是個分外搶眼的頻道,這種視覺上的不安分,王一川稱之為視覺凸現性美學。所謂視覺凸現性美學“是指那種視覺畫面及其愉悅效果凸顯于事物再現和情感表現意圖之上從而體現獨立審美價值的美學觀念,即是視覺鏡頭的力量和效果遠遠越出事物刻畫和情感表現需要而體現自主性的美學觀?!雹郾疚恼J為用這個概念來描述Channel [V]在視覺上給我們帶來的體驗非常合適。
視覺凸現性美學是一種非敘述化的、削平深度模式的美學觀,它所呈現的畫面是零散的、片斷的、碎片式的、無意義組接的,其目的就是在迅速的強視覺切換中占有眼睛。
如Channel [V]的“眼保健操”系列宣傳片,主導理念為“保護眼睛,看Channel [V]”。采用DV拍攝效果,主調為作舊的偏紅的黃色調,給人以歷史感,記錄感。畫面上多用非對稱性構圖,由不同場景、不同地域、不同年齡、不同身份的人(尤其社會下層人群)做眼保健操的鏡頭零散組接而成,帶有儀式性和表演性。該系列宣傳片巧妙的借用了眼保健操的原始功用,并喚起了人們對于學生時代生活的回憶,帶有極大的親切感。但是做眼保健操的人所處的年齡、身份、地位與其行為上的錯置,又帶有陌生化效果,使得宣傳片帶有游戲性質。人便在這種歷史與游戲,回憶與好奇,熟悉與陌生中獲得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