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摘要】 《遠山》以清末民初為時代背景,講述了愛國青年設法保護礦山,限制礦產被掠奪,傾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國家的鎢礦資源的故事。劇中人物提倡光明、正義,阻止黑暗、邪惡,正是追求“真善美”的體現;特別是人物化妝造型上,處處展現了“真善美”。
【關鍵詞】 《遠山》 清末民初 鎢礦 愛國 化妝造型 真善美
為向中國鎢業百年獻禮,《遠山》于2007年7月21日在江西大余開機了,之后轉場婺源、橫店,我在攝制組里擔任化妝職務,經過100多天完成拍攝。
這部電影電視劇在央視8套播出,以清末民初為時代背景,圍繞明壽山、賈興國、云家兄妹等典型人物及其家族關系展開故事,講述江西西華山人對中國鎢礦的發現與開采以及與國外反動勢力之間的掠奪與反掠奪。揭示了不同文化背景、年齡、性格的反抗者之間的矛盾沖突,呼喚和深挖中華民族的資源意識,直面民族曾遭受的苦難,塑造推動民族自強自立的英雄形象,弘揚民族精神和人間正氣,歌頌在國家命運面前甘于且敢于舍棄小我的犧牲精神。
前不久,習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提到過:“文藝工作者要深入生活、深入實踐,從人民的偉大實踐和豐富多彩的生活中汲取營養,不斷進行生活和藝術的積累,不斷進行美的發現和美的創造”。追求“真善美”是文藝的永恒價值,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觸及靈魂。
對于演員造型,導演在化妝、發型、服裝等多方面要求將歷史的真實與現代審美的要求結合,以滿足現代觀眾的審美情趣。我們整個化妝造型組在演員的形象設計方面處處體現“真善美”。
先說說劇中的愛國人士“明壽山”,也是該劇主演,因為有很多場戲是描寫他如何歷盡千辛萬苦阻止挖掘鎢礦出口德國,所以需要他消瘦一些。一方面,劇組沒有給他準備午餐和晚餐,每頓飯就是黃瓜和西紅柿,幫助他“減肥”;另一方面,我們在化妝上采用了西畫的繪畫法強調陰影與光效應,用暗調、冷調進行收斂,使臉型更加立體。考慮到鏡頭的運動性,色彩的深淺濃度要把握得當,就在每個不同角度鏡頭開拍之前,做出相應的調整,既能彌補演員臉型在鏡頭上過圓的不足,又看不出任何化妝痕跡。
《遠山》是敘述有關礦業的故事,劇組為了還原真實,找了兩個礦井實地拍攝,演員和幾個重要部門的工作人員都下井了,我也不例外。我們下到地下幾百米,礦脈仍然清晰可見,井下的積水特別冰涼,鎢礦石非常堅硬,每個人幾乎都被劃傷過。但只要每次從井下上來,看到彼此像花貓一樣的臉,都笑得捂著肚子,把經歷的辛苦全忘了。無論是拍攝環境的艱苦,還是對角色的艱難演繹,演員早已把自己和“明壽山”融為一體,忘我的表演,把“明壽山”演得血肉豐滿、氣韻生動。巴爾扎克說,“按生活的本來面貌描寫生活”是一切現實主義藝術應該遵循的原則。因此,明壽山的五官描畫,化妝組本著“真善美”出發,不作過多修飾。服裝上,西方留學剛回國時,他的打扮是身著西裝、領帶,穿皮鞋,戴黑色禮帽;之后,他的服裝基本是白襯衫、灰色西服坎肩和西褲。清末民初,隨著西方文化的影響,“長袍、馬褂雖然依舊流行,但便鞋和瓜皮帽卻變成了皮鞋、禮帽,出現了西式禮服,這種中西結合的裝扮,和那一時期人們向西方、尋求救國道路的社會風潮相吻合”①。為了影片造型的需要,更為了觀眾從視覺上接受這位受過西方教育的朝廷官宦子弟形象,我們為明壽山的飾演者設計了民國初年特有的向后背的一種分頭,并使其光亮齊整“一絲不茍”,見風“紋絲不動”,加上他堅定而深邃的眼神,我們看到了劇中人物“明壽山”面臨外國勢力的迫害,不畏艱險,沖破一切北洋水師的政府壓力,與外國勢力決裂,幫助國家收回寶貴資源,保衛國家財產時的不舍不棄。
影片女主角江欣照。江欣照內心里充滿了力量,在最艱難的境遇里也會全力以赴地抗爭堅持,對愛情和對信仰都同樣如此。她與明壽山相互欣賞愛慕,但在那個大時代背景下,個人感情被迫卷入了國家命運、家族利益和個人恩怨里去,彼此之間就生出了許多悲歡。化妝設計突破已有的條條框框,追求一種適合影片各個時間段真實可信令人臣服的美,將美作為一種鏈條貫穿全劇。當她與明壽山志同道合、一起抗爭對外時,她沉浸在幸福之中,化妝采用暖色調,“給感情以火焰的形式”,這是米開朗基羅的格言,體現出人間真情的意境。我們為她設計了公主頭,長發披于腰下,佩戴蝴蝶結發飾和吊墜耳環,整個妝面清新自然,讓她秀雅絕俗,美目流盼、氣若幽蘭,散發一股輕靈之氣(如圖1)。

另一重要角色“云青揚”,演員最突出的面貌特點就是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劇中演繹的是當時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婚姻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典型中國傳統女人。她與劇中發生的那些關乎國家利益的大事幾乎毫無直接關系,生命中只有她的愛情、婚姻和家庭,在那種時代的大背景下,她代表的就是‘小家’的概念。根據人物特點,她婚前、婚后的形象截然不同,婚前所處時代是清末,婚后則是民國。婚前,妝面眼影以大地色為基調,加桃紅和粉色進行暈染,腮紅選擇粉色,唇色以桃粉色為主,略加淺橘色唇釉進行點綴。以體現她少女時期,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有美一人,婉如清揚”②,楚楚可人。“清揚”指水汪汪,以汪汪的清水比喻靈動明麗的眼睛。我想,也許是因為這句古語,所以給這個角色起了“青揚”這個名字,而且演員的挑選也是本著這個特征來找的吧。再看她的服裝,青色的錦緞大襟,衣料上是海棠花紋樣的圖案,與大襟相配的直身氅衣紋樣也較華麗,邊飾的鑲滾更為講究。袖口邊和氅衣下擺繡出的花卉平齊細薄,色彩鮮艷復雜,圖案纖細豐富,富于變化。還有發型----清末最具特色的“大拉翅”,并用頭飾裝點,身后直發垂腰。(如圖2)這身裝扮一看便知是云家的掌上明珠,化妝、服裝,加上發式的恰如其分的配合,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③。婚后,妝面眼影為大地色,腮紅采用粉桔,唇色改為裸色加淺橘唇釉。將及腰長發盤成纂,并用繡以吉祥紋樣的黑色綢緞制成的飾物進行點綴。云青揚在劇中是具有悲劇色彩的,她深愛的丈夫對她只有兄妹之情,但最后她仍然為這個男人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她的感情讓人十分動容。
云青揚的哥哥云蓋天,云式圍屋的少主人。清末時期的造型,編長辮戴瓜皮帽,身著對襟窄袖長身(如圖3)。瓜皮帽,《棗林雜俎》記載:“清時小帽,俗稱瓜皮帽,不知其來久矣。瓜皮帽即六合巾,明太祖所制”。“因為是用六塊黑緞子或絨布等連綴制成,底邊鑲一條約一寸多寬的小檐,故又名六合統一帽,六合者,為天、地、東、南、西、北,意寓皇帝一統天下”。為了區別帽子的反正,在帽緣正中靠下的地方,綴有一個明顯的“標志”,如四方形裝飾物,稱作“帽正”或“帽準”。帽正的質料根據戴帽人的經濟條件和社會地位而定。貴族或有錢的人,可用珍珠、美玉、瑪瑙、翡翠、珊瑚、貓眼等各種名貴的寶石做帽正,一般人就用燒籃、料器(玻璃)、小銀片等作為帽正。云蓋天和黃知事的帽正就有區別。

黃知事是政府官員,在贛州行署謝專員的支持下明壽山和黃知事組建了專職機構——鎢業事務所。民國時期,隨著西服東漸的熱潮,黃知事從清末的長辮瓜皮帽,對襟短褂長袍的形象變為短發和中山裝,上衣口袋里夾著鋼筆,戴著一副無框金絲眼鏡,顯得新潮、氣派,也是他身份的標志性象征。我們為增添人物的特點,為扮演者制作了一副具有民國時期官員典型代表性的上唇胡,剛試妝完,導演就點頭稱贊。(如圖4、圖5)
化妝工作中,畫云蓋天的眉毛和粘貼黃知事的胡子,成了我的專利。因為分A、B兩個組拍攝,同一個演員經常在兩個組之間交叉拍戲,所以我們在現場不是固定給某個演員化妝,也是這個情況,云蓋天和黃知事兩位演員要求我提前先給他們把“妝”畫好了,再出現場。這雖然辛苦,但他們對我的信任和肯定,讓我的內心暖暖的。當時是夏季,演員夏天最怕的就是化妝組給粘胡子頭套,其個中滋味只有他們知道。我給黃知事只用一點點的膠水,做到胡子粘貼持續時間長且鏡頭前不穿幫。這就是演員指定我給貼胡子的原因。其實,只要每個化妝工作者對演員用心去化妝,那么最后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化妝造型設計中,粘貼胡子頭套是很重要的一項內容。通過胡須、頭套造型可以體現人物的時代特征,性格特征和年齡特征。同時還可以幫助演員改變自身形象以便于更好地接近角色。
片中的賣國漢奸賈興國和外國侵略者、戴著面具的柏林漢,都運用了粘貼頭套和胡子的方法表現人物時代、性格特征。為了節省時間,我們事先制作好了賈興國的頭套和伯林漢的胡套、面具。

賈興國參加科舉落榜后,極度失落,后來供事于余縣水城的德國教堂福音堂內,與伯利漢密謀如何大量采集黑石運往德國,成了賣國漢奸。他與劇中其他人物一樣,都經歷了從清末到民國的年代跨度,拍他的戲時,還遇到了在一個場景中連續出現清末和民國兩個時期交替拍攝,我們就反復粘貼清朝長辮和齊肩剪發頭的民國頭套。這個齊肩剪發頭套,在演員的表演中,頭頂兩邊頭發很自然地形成中分;妝面的把握上,采用了冷色調,使他顯出一種陰氣,發型和化妝表現出賈興國漢奸、賣國的性格特點。
柏林漢是位外國演員,黃褐色的頭發,身材高大魁梧,我們給他勾織了一副棕黃色連腮大胡子,來突出德國人的特征。同時,應導演要求給他準備了面具配戴,面具是赭石色半遮蓋的樣式。絡腮胡和面具讓演員形象接近片中角色,從“形”似到“神”似,“形神兼備”,從演員一開始的不自信,到最后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完全徹底一個戴著“慈善”面具的深藏掠奪野心的德國假牧師。
愛國青年明壽山等人與賈興國、柏林漢勢不兩立,采取一系列措施制約福音堂的鎢礦開采,最后終于替中國人贏回了礦山的所有權。“真、善、美”是人類精神生活的最高境界。要獲得“真善美”,就必須消滅“假惡丑”;要獲得光明,就必須阻止黑暗的出現;想要獲得正義,就必須消滅邪惡;愛國就必須鏟除賣國,對漢奸賣國行為堅決打擊和鎮壓。
《遠山》中不但有科學與愚昧的激烈交鋒,恩怨情仇的血淚交織,更有中國民族意識、資源意識、人性意識的大覺醒,是一部藝術化地展現了中國鎢工業百年風云滄桑的恢弘史詩和壯麗畫卷。

狄德羅說:“真善美是些十分相近的品質,在前面兩種品質上加上一些難得而出色的情狀,真就顯得美,善也顯得美。”即,真有了生動形象,就顯得美;善有了生動形象也顯得美。作為化妝工作者,更要創造極好的人物造型作品傳遞“真善美”,讓人們發現自然的美、生活的美、心靈的美,讓燦爛的藝術之花盛開燕趙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