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深圳百老匯電影中心舉辦法國電影展期，選擇的開幕影片為動畫電影《怪物游樂園》，電影的導演阿爾蒂爾·德·潘 & 阿萊克西·杜考爾（Arthur de Pins & Alexis Ducord）也來到影展，我們專訪了兩位導演，他們分享了對動畫電影的理解，以及作品創作中的不少趣事。
 
電影改編自漫畫，為什么會想到這樣的題材？
潘：對，在這個電影之前我們是有系列漫畫的，這樣的題材和畫風，源于我對怪物的好感。我從小就覺得怪物是好的，而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樣壞的形象。這樣的立場其實決定了我的創作風格，這次這部電影，就想更加深入一層，把怪物描繪的更加人性化，他們像正常人類一樣有情感、有工作，所以才有了怪物游樂園，有了工作和失業。
 
漫畫有出版吧？
潘：是的，漫畫已經出了四版，在電影開拍之前就出版了三部，拍完之后第四部就出版了，現在已經在計劃出第五部。
 
對妖魔鬼怪這么感興趣，是不是源于小時候的某些經歷？
潘：首先我是不怕妖魔鬼怪的，從小就不怕。在我青春期的時候，我和很多同齡人一樣出在尋找自我的階段，也和其他青春期的孩子一樣，覺得自己很丑，不受歡迎，讀書也不好，以至于有一點自卑，會拿自己跟怪物去比，從那時起開始畫很多怪物。應該很多年輕人都是這樣。當然，大家表達自我的方式不一樣，有的人唱歌，有的人跳舞，而我選擇了繪畫。
 
在畫漫畫的時候是不是有了電影構思？很多東西和電影很相近。
潘：在創作電影的時候已經有了三版漫畫，但是我們希望能賦予電影不同的故事，也就是在漫畫之外的故事，不然五年做同樣的東西會很無聊。所以電影的主角換了人，和漫畫不太一樣，故事更像是漫畫的前傳。當然美學方面，畫風接近漫畫。
杜考爾：所以本來故事就是導演寫的，我加入這個項目是另外一個身份，主導電影拍攝，寫分鏡圖等等，其實漫畫本身就非常有電影感，比如光線的運用，層次感和空間感、以及構圖。所以比起很多別的漫畫，我們在創作電影的時候就不會很困難。
 
電影在法國上映的反響怎樣？通過這樣一個鬼怪的故事想要表達的核心和主題是什么？
潘：在法國上映的時候觀眾反響非常好，口碑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歡這個故事。
電影的故事有兩條線，一條是女兒去游樂園去找爸爸，比較家庭化，是父女的關系；另外一條線是社會關系問題，講述怪物工作、失業、愛情等方面的故事，故事背景是法國北部比較工業化的城市，參照更多是英國關注社會問題的導演。而這兩條主線，其實就是我們想傳遞的內涵。
 
電影挺暗黑，里面有稍顯驚悚的部分，木乃伊、骷髏等，導演的受眾群是誰？算不算是給成年人觀眾的電影。
潘：我覺得一方面是文化問題，因為這些妖魔鬼怪其實在三四十年代，美國法國的潮流文化里就有很多，至于什么元素讓人驚悚，如果中國觀眾覺得木乃伊從棺材里跳出來是驚悚，我們就完全失敗了。這些怪物小朋友們看到應該會覺得是自己的朋友，而電影中嚴厲的老師才是自己的敵人，是這樣一種邏輯。
 
按照正常邏輯，父親變成魔鬼，以往的童話中父親應該會變回原來的父親，但電影沒有變回來。為什么是這樣的思路？
潘：我們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史萊克》、《美女與野獸》等作品都是這個邏輯。然而最后我們還是覺得，既然接受了這個怪物，，就不應該再變回正常人，畢竟他雖然變成了怪物，女兒也還是喜歡他。
并且我們覺得，《美女與野獸》中，如果公主愛那個野獸，而不是野獸背后的王子，才算是真愛。
 
漫畫改編電影，人物和故事有了，那改編困難在哪？和一般真人電影創作過程是一樣的嗎？
潘：我覺得原創故事更難，制作這部電影的時候，開始想用原來的漫畫故事拍，結果發現片長不好控制，畢竟除了三部漫畫，內容太多，一個電影根本容納不下，而本來的角色也不夠強，不太適合電影。但基本的環境和設定是一樣的。
最難的地方是從原來漫畫情節中摘取一些段落，以及要去平衡父女關系和社會問題，當時我們做了三四十個不同的故事，最難的在這部分，以及兩個元素間的平衡。
 
法國電影個給中國觀眾最大的印象是喜劇片和新浪潮，動畫片很少。在法國，動畫片的創作環境怎樣，如何看待動畫片領域的發展？
杜考爾：近十到二十年法國動畫片發展的很快，《鳥王》、《我在伊朗長大》等作品都很受關注，從那時候開始法國動畫片開始多樣化，制片人也越來越開放，接受不同題材。十幾二十年前一年一兩部，2000年后一年能有四五部。制作也非常成功，可以說現在是動畫電影最好的時期。
今年戛納也有兩部法國動畫片，當然，發行還是比較困難，需要金錢和精力，如果發行不好觀眾不注重也很那有回報。在這樣的情況下，法國電影局投資了很多錢給電影，當然他們也要考慮回報，可能往后會有一個回落，現在還算是黃金時期。
 
社交網站上有不少自己的漫畫，把自己的風格貫徹到電影里，相比迪士尼等主流動畫還是比較小眾，以后的創作會不會更大眾化一些，還是堅持自己的風格？
潘：對于我來說，肯定會堅持自己的風格，這是我自己的創作，是個人的名片，從小就是這種感覺。在改編的時候，和制片人也討論了很長時間，做成3D會怎么樣，會不會更圓潤、有陰影，結果最后還是堅持了扁平化的畫風，我也很開心能保持這樣的風格。
 
寫了三四十個故事，是不是會繼續拍，拍成系列？
潘：對，我們想過做一個系列的動畫片，直接用漫畫去改編，現在制片人有我漫畫所有版權，會直接改。之前我們也有不少有趣的討論，到底是在電視上，還是在網絡上？格式和方法會有不同，現在還沒落實。
 
現在動畫創作手法越來越多，我們這部作品多數還是手繪，以后會不會改變創作模式，用一些新技術。
杜考爾：這部也有一部分CG，我做動畫片不會做的像《獅子王》那么寫實，我以后出電影還是會堅持自己的風格，我們下一部電影會用CG去做，就會比怪物游樂園更加圓潤。但還是不會特別現實。
 
怪物游樂園適合拍成真人電影，有沒有這種想法？
潘：這應該是可以想象的東西，電影還沒拍好的時候就有人和我說過，當時還覺得整個作品沒成型，以后會繼續考慮。